《丰乳肥臀》是作家莫言以山东高密东北乡为背景描写的一个农民家庭的故事。这部波澜壮阔的“史诗性”小说,以地处山东半岛的高密县大栏镇一个农村妇女上官鲁氏(母亲),以及其所生八女一子涉及到的种种人事变化为线索,描写了近百年来,从抗日战争到改革开放这几十年的社会矛盾和斗争。
母亲本人的身世,以及她成为母亲的过程
母亲原名鲁氏,乳名璇儿,1900年出生,自幼丧母,随姑父和姑姑长大,嫁给铁匠儿子上官寿喜,由此改名上官鲁氏。由于婚后和丈夫无生育,受到婆家的责难,因而被迫在姑姑的偷偷安排下和姑父发生关系,生下了大女儿上官来弟和二女儿上官招弟。此后,为了能给婆家生下男嗣,她又被迫偷偷与生活中所接触到的土匪、江湖郎中、单身屠夫、和尚私自发生了关系,分别生下了上官领弟、上官想弟、上官盼弟、上官念弟四个女儿,后又在一次不幸中被四个兵痞强暴,生下了第七个女儿上官求弟。
由于一直没有生出男孩来,母亲不断遭到了公公、婆婆和丈夫残暴的虐待,在万念俱灰中,她偶然接触到了一个来自瑞典传教士在乡村宣传的基督教,为之感悟,从此信奉并随即与瑞典传教士马洛亚私通,终于在一九三九年生下了一对混血男女双胞胎。
在生育过程中,母亲难产,这时候日本侵略军进村,屠杀了公公和丈夫,婆婆被吓疯,母亲最后在一个为了制造“中日亲善”的日本军医帮助下终于生下了她一生中惟一的男孩。
母亲在逃脱了封建家庭的迫害后独立面对兵荒马乱的时期
公公、丈夫死了,婆婆疯了,让母亲终于逃脱了这个可怕的家庭。但“情人”瑞典传教士马洛亚在一次和民间抗日团体首领沙月亮的冲突中遭到了侮辱和毒打。母亲本人也受牵连遭到了这个团体成员的轮奸,马洛亚在悲愤中跳楼自杀,临死前给他的一对双胞胎儿女取名:金童玉女。事后,沙月亮看上了母亲的大女儿上官来弟并提出了求婚,但母亲严辞拒绝,并挑拨离间地自作主张将来弟许配给了邻居一个叫哑巴(孙不言)的光棍男人。在这场婚姻争夺中,上官来弟出乎意料地自己选择了骠悍威武的沙月亮,并不顾母亲的反对与其私奔。
不久,二姐上官招弟也跟随了同乡另一个抗日武装首领有妇之夫司马库私奔了,并把司马库在襁褓中的儿子(司马粮)托付给了母亲。
此时,三女儿上官领弟也和一个外来逃荒的青年鸟儿韩产生了恋情,然而,在鸟儿韩被日寇抓了劳工后,她神经错乱。不久,大女儿来弟又偷偷地把她和沙月亮生的女儿也托付给了母亲。
同时,战乱加剧了母亲的凄惨处境。在一次集体逃荒中,她被迫将七女儿上官求弟卖给白俄罗斯托夫伯爵夫人做养女,之后又突然病倒。在最危急时刻,懂事的四女儿上官想弟把自己卖到了妓院,用卖身所换来的钱解救了全家。
重返家园后,母亲的命运有了新的变化,此时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武装爆破大队已经占领了家乡,其独特的军民联合治理方式也吸引了情窦初开的五女儿上官盼弟,她自愿参加爆破大队,后嫁给了爆破大队政委鲁立人,并生女鲁胜利,她和姐姐们一样,也把抚养女儿的责任推给了母亲。
这以后,大女儿来弟在战争中丧夫,后被迫改嫁给抗美援朝归来的残疾的哑巴孙不言,由于无法忍受不幸的婚姻通奸杀夫,最后被枪毙;二女儿上官招弟在割据战中中弹身亡;三女儿领弟在混乱中精神错乱跳崖;六女儿上官念弟因嫁给了司马库所收留的美国飞行员而受牵连,被俘后双双自杀……后来,四女儿、五女儿、七女儿、八女儿都分别在文革和大饥荒时期受到种种迫害而英年早逝,甚至母亲惟一的儿子金童也被冤屈判刑,坐了整整15年牢。
新时代母亲最后的归属
在整个过程中,母亲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成为整个时代的见证人。文革结束后,她依然用执著的母性去爱着她最后惟一活下来的儿子上官金童。这时的中国,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但是同样的命运似乎再一次体现在了被母亲抚养成人的几个外孙身上,中国改革开放后的母亲女儿的几个孩子纷纷在新时代里追随着各自的梦想、发迹、大起大落……而上官金童已不能适应新时代,他曾在外甥的安排和利用下任公关部经理、任董事长,后终被炒。被骗而失败,最后穷愁潦倒,一事无成。不过,在母亲九十五岁去世后,上官金童却充满深情地守护在了母亲的坟墓前。
你可以不看我所有的作品,但你如果要了解我,应该看我的《丰乳肥臀》。
1995年初春,在故乡一间小屋里,当我在稿纸上写下“此书献给母亲在天之灵”时,我的眼睛里已经饱含泪水。我知道这样写会被某些人耻笑甚至是辱骂,那就请吧。我心里想,此书不仅是献给我的母亲的,也是献给天下母亲的。书中的母亲,因为封建道德的压迫做了很多违背封建道德的事,但她的爱犹如澎湃的大海与广阔的大地。尽管这样一个母亲与以往小说中的母亲形象差别甚大,但我认为,这样的母亲依然是伟大的,甚至,是更具代表性的、超越了某些畛域的伟大母亲。——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