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唐考古探源中山,
车出故郡书写华章。
——题记
当年司马迁在写《史记》时,对中山国的记载很不完善,估计与当时的资料匮乏或政治环境有关,这也给后代研究中山国留下了难题。有人说中山国是姬姓、子姓,也有说是北方民族鲜虞、白狄建立的政权,到底族属如何,众说不一。20世纪七十年代末期挖掘的中山灵寿故城及王陵,为人们认识中山国打开了一扇大门。但中山国的来龙去脉,仍然不很清晰。
临近2021年底,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陈伟研究员告诉我,行唐故郡遗址与中山国文化一脉传承,虽然考古简报目前还没有公布,但故郡考古先期成果已经面世,陈伟老师把刚出版的《车出中山――行唐故郡考古发现》(文物出版社2021年1月出版)一书送给我看。这是故郡遗址考古领队张春长研究员等人的最新研究成果,也是故郡遗址考古的最新成果。该书图文并茂,装帧考究,内容新颖,语言生动,通过“上古名邑”“秘宝生光”“前途可期”等几个部分,有机地把一个二千多年前的鲜虞——中山国,活脱脱地再现出来。顺着书中指引的脉络线索,我沉浸在对中山文化的思考中。
关于中山国的认知,在中学阶段曾经读过一篇马中锡写的《中山狼传》,对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印象很深。但对中山国似懂非懂,甚至不知道它是生活在滹沱河流域的一个诸侯国。真正地了解中山国的历史,还是在1978年上大学后。
1978年秋,我考入河北大学历史系。有一次在上《中国历史文选》课时,任课老师郑宣沐教授在黑板上写了四个篆字,说这是在平山县考古出土的中山国文字,目前已经破译出来。郑宣沐老师原是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的研究员,古文字水平很高,“文革”期间下放到河北大学。当时教我们考古课程的是刘式今教授,北大考古系毕业,还有金家广教授,直接参加了平山县战国中山王陵的考古工作。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从历史课程上知道中山国。
大学毕业后,我一直在关注中山国文化研究,曾到河北省博物馆参观,并向在这里工作的师兄师姐们请教,也曾多次到平山中山国王陵遗址考察。每当看到那冒着绿光的青铜器、状如蝌蚪的铜器铭文、排列壮观的“山”字型青铜礼器等出土文物,我就对这个神秘的战国古国充满了好奇和吃惊:中山国从哪里来?《史记》中为何没有详细记载?
对于行唐故郡村,我一点也不陌生。2003年我在行唐县工作,曾多次去故郡村调研。故郡村是个大村,有十五(后增至十八)个生产队、约四千人口,位于行唐县城东北方向,隔沙河与曲阳县为邻。当时觉得,既然叫“故郡”,肯定与历史文化有关,当地人说是旧县城所在地,但旧县城为何不叫“故城”而叫“故郡”?“郡”是那个郡?常山郡,中山郡?历史记载都不详细,直到这次考古发现,才基本弄清了其历史面目。
多少年来,北方民族研究是世界性课题,关注考察中原与北方交流碰撞中文化嬗变和应答,无论从历史还是现实角度都尤为迫切和重要。考古所揭示的遗存面貌,显示故郡遗址为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期具有北方族群特征的贵族墓地与居址,时空和内涵与早期中山国密切关联。
故郡遗址初步分为四期:春秋晚期、战国早期、战国中期、宋元时期,在方圆两公里内构成一个庞大遗址群。勘探发掘的故郡东周时代古城、墓葬、居址,延续时间长、层位明确、内涵丰富,不但可以补充和完善春秋战国史缺环,而且为北方民族历史文化研究打开一个重要窗口。青铜礼器、车马陪葬等凸显对中原先进文化的渴仰慕效,以槽通连的殉牲坑及北方特色的葬俗、器具等,又体现固有观念难以割舍,强烈地反映出华夏系统文化与北方族群文化之间的融合进程。它的发现与研究,填补了冀中地区同期考古及历史研究的空白,为研究戎狄等北方族群的华夏化进程与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形成,提供了极为珍贵的实物资料。
车出中山,驶向何方?由于故郡遗址曾经被盗和被破坏过,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有文字的东西,这也使考古研究不能一下子揭露其真实面目。但我相信,如果生活在这里的中山人真是在二十多年后迁居到中山灵寿,就其在灵寿时期的科学技术来看,文字水平已经很高。由是断定,故郡时期的中山人,一定是有文字的,相信总会有找到文字的那一天。
部分图片采自《车出中山――行唐故郡考古发现》一书
作者简介
岩石:中国历史唯物主义学会理事,石家庄市二级巡视员,历史文化学者,大学客座教授,硕士生导师。
编辑:吴楠